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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的美丨庭有枇杷树三联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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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创作合集,让我们来聊聊植物,或者,与植物有关的琐碎其他。——植物不需要言语,所以,站在泥土里,只管聆听吧。

老家的树

余风

住了20多年的老宅子,父母决定重新装修一下。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脑海里最先想起的是院里的那些树。

我的故乡,井陉县北陉村,是太行山区的一个小村子。我的家在这个村子的中心,挨着村里的大戏台。

小时候,我家院里的树特别多。最先要说的,是正房门侧有两棵石榴树。一棵是红石榴,它的果实酸涩。另一棵白石榴的果实则是甜美的。只是石榴籽儿太小,吃起来总是不过瘾。那时候,红石榴在正房门的西侧,白石榴在东侧,茂盛的枝叶直通屋顶,夏天的阴凉也全仰仗它们。

红石榴树的正前方,是一棵紫葡萄树。每年的中秋节前后,果实总是看起来很诱人,而我却不敢多贪几粒吃,因为它的酸劲儿足以让我还没有恢复全的雏牙,再次酸倒。

院子中间的赵州雪花梨树,是我的最爱,也是遭我和哥哥破坏最严重的。有一年,它结了好多果,黄腾腾的,咬一口,就得流好多口水。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给小姨们和舅舅家里送梨,看着他们吃得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也有些自豪感。那一年过后,我和哥哥总是拔苗助长,不等梨子长大,我们就开始敲打它们。那些绿梨子倒是也有些甜味,但是远远达不到黄梨的味道。经过了那么几年后,梨树竟让我们折腾得长不出黄梨来。后来修院子的时候,也只好把它刨掉了,不免有些遗憾。

原来没有起四周院墙的时候,南墙边还有一棵梧桐树,身材很婀娜。一棵香椿树,印象中也是很细小的,但是也足以高过院墙。在东墙根儿还有一棵大槐树,倚着槐树建的是鸡窝。我不喜欢鸡窝的味道,虽然不是很臭,但是那些随便大小便的鸡们,让我好多时候都无从下脚。这时候,我更喜欢顺着梯子爬上房顶,到房子后檐儿上,去够枣子吃。房后的枣树都是大青枣,得等长到中秋左右的时候才能变红、变甜。可它也免不了雪梨的命运,不等到它熟透了,就已经被吃得不剩几个了。

冬天的树,大多都没有什么念头了,一律地沉眠。原来在我家的院外南边,有一片废弃的灌木地。灌木地的中间是一棵桑树。桑树大概两米的高度。有一次下雪,这一片灌木地被雪花铺盖满了。那一片灌木地竟像是一个小小的王国。各式各样的灌木,在雪的点缀下,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建筑体,而在中间的桑树就像是宫殿。缩小了的建筑世界,这一次却成为了我遮风挡雪的地方。早在刚开始下雪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从哪里搜来了一块破旧的塑料布,搭在桑树上,形成了一个窝棚。当时的这个窝棚,就像是我的宫殿,我窝在里边,等待着父母回家。

老宅子的树,现在大多都不在了。前天打电话的时候,听母亲说,院子里唯一留的那棵红石榴树也刨掉了。只剩下前几年新嫁接的一棵葡萄树。这棵葡萄树倒是甜的,只是因为到了夏天晒得厉害,所以长得慢些。房后的枣树,有一棵也被火烧了一次。剩下的那一棵应该还不错。正房西侧的那棵树一直叫不上名字来,也被栓了好几年的牛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虽然也经常回家,但是没有像今天这样突然想起这些院子四周的树来,这些回忆是那么地童真美好,也可能因为那些树真的成了回忆。

马蹄遐想

姚速速

几日前自江西省三江镇买了马蹄,中国邮政的快递,很久没用这么传统的快递了。打开简易包装,里面装满了一粒粒新鲜的沾满泥土的荸荠。我分装了一下,送给同事,2元一斤,虽然不值什么钱,但那是很多人小时候的回忆,它是素什锦里面的那道甜味,也是四喜丸子里面的那味果香。有个同事迫不及待地想要削了皮吃一个,收到的人都眉开眼笑的。我特别高兴,拎着沉甸甸的马蹄上楼,一路闻到清新的泥土香,眼前忽然映现出农民弯腰在地里挖马蹄的身影。

隔了几日,削马蹄给家人吃,脑中又浮现出马蹄在土地中生长的过程,它努力撑破种子,发芽,吸收阳光雨露,果实变得又大又密实,再与同伴手牵手联成片……它们成熟后在地里耐心等待,小孩子和小动物的足迹踏足在它们身上,它们每天看着日升月落,运气好会有漫天繁星,冬天到了,泥土变得异常坚硬,它们有点无奈地沉默了。

马蹄又叫荸荠,是南方作物,作为一个东北人,在成年走出家乡之前从来不知道有这种食物的存在。咬上一口,清甜的奶香味包裹住味蕾,回味绵长;可再看一眼果实,又黑又丑,简直是蔬果界的宋小宝无二。

植物总是很神奇。我在城市出生长大,总是好奇市场上齐整惹眼的新鲜蔬果是如何从一粒种子变为如今的模样,也好奇作物千百年来如何与人发生联系。种子循着同样的规律生长,那么人呢?良渚时期的古人与如今三江镇的农民,播种时看到的是同一个太阳吗?心里存的是同一个念头吗?

在昆明,曾见过当地的妇女推着小车兜售马蹄,她们支着凳子坐在小车旁,专心致志削马蹄,动作娴熟麻利,不时拿一个放入口中嚼着。买者寥寥,她们在经济上要自给自足,情感上也要自给自足,小车与车上堆成山一样的新鲜马蹄,彼时彼刻是这些妇女的全部世界。

住在城市里的我们离土地越来越远,离土地上的人也越来越远。所谓的知来路、识归途,但并没有余暇去思考何去何从,只能在高楼大厦中惶惑于越来越飘忽无根的心。我们谈论的是金融泡沫、网络游戏和社交平台,那些古老的、扎根于泥土的、坚实可靠的存在反被越抛越远。它们无奈地隐去了,化为农民脸上一抹沧桑的笑。

虽然可悲,但这种存在依然坚实可靠,只要人类仍然需要自然生长的作物。

我们当然需要。

吃马蹄时,不禁想到了这些。

美如樱花的樱花

茹果

北京玉渊潭公园的樱花节到今年该是30届了。因为家离玉渊潭近,每年我都去赏樱;因为喜欢樱花,每年的花开时节我都要去好几次。染井吉野,江户彼岸,应该说,每一个品种的花季我都赶上过;清晨正午傍晚,晴天阴天雨天,可以说,每一种光照下的景色我都见识过;远距离观望,近距离察看,花树间徜徉,花枝下流连,还没有哪种花让我寄予如此的情愫。可是,认识樱花20多年了,我却无法准确地描摹她的美丽。

最初见到的是染井吉野,单辫,白色,密密匝匝,开满枝头。小小的花朵,单薄的花辫,千朵万朵汇聚在一起,却尉然大观,有一种逼人的英气,让人砰然心动。

站在染井吉野的花树下我就想,如果曹雪芹知道樱花,一定会将之移植进大观园,也一定栽在蘅芜院里探春的窗前。那俊朗的枝干正如探春的骨气,那纯粹的白正是探春的本色。说开忽地全开,激情热烈,没有半点犹疑;说谢哗地全谢,凛然决然,没有一丝不舍。这不也正是探春的性格?

当时我就认定,樱花一定是水质的,不染人间烟火的,只能与云和梦做邻居的一种花。几乎描述花卉的词汇,如鲜艳、烂漫、妩媚,甚至漂亮、婉约,等等,都与之风马牛不相及。她素颜本色,天生丽质,用单一的白色层叠着繁复,用单薄的形态内构着坚强。

就在我一意孤行地给樱花的美做着如此的框定时,江户彼岸进入了我视野。不是白色而是粉色,若有若无的粉,有如海水的蓝,通透,清澈,是那种不染纤尘的让人心疼的美。至此,“单一的白色”被解构。几乎与此同时,关山这一品种,又像成心与我作对似的出现在我眼前。那是一种复辫的花朵,花型饱满,体态丰盈,簇簇的花挨挨挤挤的,像压在枝头的一大坨一大坨的雪,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因此,我认定的樱花“单薄的形态”又被PASS了。

大多数的樱花,花开时叶子还没任何消息,即使是有,也是卷曲着藏在花朵的背后,很容易被照像机的镜头和审美的目光忽略。而山樱就不,她的绿叶与白花一齐展放。白色的花朵间杂在嫩绿的叶片之间,释放着初春的信息,洋溢着盎然的生机。并且,她的花柄和花萼也是绿色的,映衬得花朵更加冰清玉洁。

玉渊潭还有一株早樱,是我国培育的品种。树形较小,花朵也小,粉色,先于众樱盛开。在前后左右的樱树竞相绽放的时节,她已经凋谢干净了。然而,花辫纷落于树下,挂在枝头的红色花柄和红色花萼却依然水分十足,艳丽非常,加上红色的花蕊,丝丝缕缕的,毛毛茸茸的,也是一道独特的景致。

随着越来越多的品种发现,我当初从染井吉野总结出的关于樱花全体的美,被我自己逐渐地推翻了,唯一保留的就是“英俊”,因为她们的枝干是笔挺硬朗的。去年,我在玉渊潭的后山发现了垂枝樱,那像垂柳一样细长柔软的枝条,在春风中飘摇着飘摇着,只三下两下,就将我心中鲜明的“英俊”二字扫得模糊了。

垂枝樱的树冠就像撑开的一把大伞,从四面八方参差披拂下来的花枝构成的正是伞面。枝条低垂着,又长又细又软,平添了柔弱的气质。花也是一簇一簇的,只是间隔得比较远,像音乐中的慢板,给人一种优雅从容的感觉。令人赞叹不已的是其中的八重红枝垂,花朵虽小,却是重辫,花辫虽薄,却曲曲折折,用天生的细碎成就了娇小妩媚。从几米外看整棵树,有如一团粉色的烟雾,是那种轻柔又灵动的美。

樱花的品种实在是太多了,有白色、粉色、红色之别,有大花、中花、小花之分,有单辫、复辫的不同,有直枝、垂枝的相异;樱花的美真的是太丰富了,强调了这一特点一定会忽略了另一特质,站在这一角度必然会丢了另一侧面。

因此,我不再进行徒然的概括提炼了,樱花的风姿就用樱花来比喻了,樱花的美丽也只能用樱花来形容了。

(图片为作者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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