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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义往事,仲秋的枣香

一晃已到了的金秋,桌子上放着哥哥送来的新鲜大红枣,茶壶里红枣菊花也随着浪波翻滚,红枣--故园--父亲,一连串的词跳现心际,撩拨起那些关于故园红枣的经年往事……

淅淅沥沥的秋雨,惊起了童年的梦。

执着而刚劲的风,摇动老家土窑前那棵硕大的枣树。秋风知劲草,这颗枣树,随着风的摇曳,欠伸着舞动着。单剩的几个干子,伶仃的在风中……闭了眼:“簌簌衣巾落枣花”诗意的画面梦一般迷离展现,父亲那暖如春风的微笑,飘落一地的枣香,渗入心底,发酵-盘旋-升腾-弥散开来,一发不可收……

我的家在巩义南河渡那个叫哑巴沟的穷山沟里,父亲靠着一身力气打土窑生计,家里的光景可想而知。小时候,玉米面“糊涂汤“是我挥之不去的恐惧,“零食”自然是梦中的奢侈。树木的果实都成了垂涎欲滴的“牙祭”--柿子,槐花,榆钱儿--儿时记忆中的珍馐佳肴,让人唇齿生香,久久回味。还有一道美味--那便是盛夏的果实--红枣。七月边,枣红圈,七月中旬,满树的红果子,绿的透亮,红的让人哈喇子直流。脆生生,甜丝丝。多数空闲时间,我们便凑到王家那棵高大的枣树下,“掷骨节”“扔沙包”,一阵风吹过,争相去捡被吹落的红枣。有时候正在笑同伴被落下的枣砸的龇牙咧嘴,自己头上也忽然“噼里啪啦”几声。枣树属于王奶奶家的,王爷爷铁路上吃公家粮的,在我们这个山沟里自然算是大户人家。出于敬畏,大家只能匆匆捡几颗便知趣地离开。连我家最淘气的老二也最多是捡个石头,全靠准头砸掉几个,或者正午时分弄个小杆就低处“毛逗”三两个解解馋。而我那时一扫平日里文绉绉的斯文,鼓足勇气当个“侦察兵”,“同流合污”只为那口甜酸……

年幼的我不止一次问父亲:我们家为什么不栽枣树?父亲摸摸我的小脑瓜,并不回答,只是用目光在院子里不断地搜寻。

第二年春天,父亲从外面带回了两棵枣树,一棵种在新家门口的的拐角处,一棵栽在故园的东北角处。从挖坑到填土、浇水,父亲手把手的教,我们兄妹三个毫不懈怠的学。一切就绪,我连忙追问“明年,明年能吃到枣子吗?”父亲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噗嗤一声笑了:臭丫头,就知道吃,不可性急,慢慢等吧!”一句慢慢的,让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过看到小树苗,想到绿叶间闪烁的那红彤彤,嘿嘿,瞬间又满怀幸福的憧憬……

历经风雨,两处的枣树在父母的关爱下与我们三个一起成长。四月,枣树便有了动静,枝丫上冒出了淡黄的嫩芽,慢慢变成了绿茸茸的小叶子。纤细的枝条被绿茵裹着,轻盈柔软,随风摆动。5月,枣树并不声张,兀自安静的开花。那些星星点点的芝麻状花蕾,慢慢的张开,淡淡的鹅黄色,呈五角星状,比桂花还小,不经意间,缀满枝头。

一夜风雨,我匆匆起床,发现枣花洒落了一地,轻轻捡拾,阵阵幽香,散落一地,随风飘零。我知道今年的树不会结枣了,丝丝颓废、莫名的伤感。一转头,不知何时起床的父亲,正佝偻这腰,手握扫帚,一丝不苟的忙着打扫庭院。看见我驻足的失落,他又笑了,变魔法似的,在我口袋里塞了几个沙子炒好的花生角,然后挤眉弄眼的诡秘一笑。我的心瞬间阴霾散去。背起书包,麻雀般的离去,口里念念叨叨父亲让我背诵的那几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坚……”

三年以后,零星的红枣终于挂上了枝头。而这个不易的成果要归功父亲。从枣树发芽到开花,期间父亲都要给枣树治虫,如果开花后喷药不仅会打掉很多花,也会导致不结果。太晚了更不行,结了果喷药不仅污染还对枣树上最常见的洋辣子虫起不到防治作用。为了儿女的那份久久的希冀,父亲坚持,适时的像爱我们一下呵护着枣树,直到我们从母亲手里分食到大捧的香甜红枣,他又笑了!

“朦胧池畔讶堆雪,单薄风前有异香”多年以后,偶然在苏州园林看到此联,雅趣至极,拍下留念,记在扉页,时时念诵,眼前总是会想起故园飘落的枣花,还有脑子里珍藏的个影像----门口的枣树树冠阴凉处的石头上,端坐着父亲,一贯的蓝色中山装,敞开怀,嘴里叼着那根长长的烟斗,眼睛望着路口。繁茂的枣树枝叶老是摇来摇去,却摇不散父亲那专注的目光。这时,一片片旱烟雾在父亲头上飘来飘去……

如今新家的枣树已被哥哥砍伐,故园的那棵却执着的年年累累挂,枝头,树依旧枝繁叶茂,但树下再也看不到父亲那满头白发的身影了。突然想起了一首诗“似枣甘风味,如瓜系梦思。只今存手泽,回首动深悲。“

适逢中秋,忽又想起父亲。物是人非恍如昨,掩卷不知泪花落。

把酒面对邙山头,喟然长叹:“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瞬间泪如泉涌。

惟愿父母在天堂安享中秋……

作者:白宝生

编辑:神采巩义配图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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