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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姥姥二进荣国府,究竟为这些女眷们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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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第一次进荣国府的刘姥姥,是来打抽丰的。也就是说她家里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又快要过冬,所有的棉衣服和过冬的食物都没有,日子很难过下去。万般无奈之下,这刘姥姥只好想了这么一个主意,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有钱亲戚家去打抽丰。

刘姥姥和贾府的亲戚关系,其实非常远。她女婿狗儿的祖上做过一个小小的京官。当年和金陵王家联了宗,刘姥姥当年见过王家二小姐,也知道这二小姐如今嫁到了贾府做二太太,冲着这么一点蛛丝马迹,刘姥姥才顺藤摸瓜找到贾府来。

一进荣国府的刘姥姥得了王熙凤送的二十两银子之后,为了报恩,才第二次踏进荣国府大门。那么,二进荣国府的刘姥姥,在回报贾府救命之恩的同时,有没有给贾府上上下下带去一些礼物呢?答案是肯定的,刘姥姥不仅给贾府众人带来了物质上的礼物,更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精神食粮”。下面我们细看看刘姥姥给贾府带来哪些“礼物”。

一、地里新鲜的枣子倭瓜和野菜

刘姥姥年高老迈,家中也不甚富有,她所能想到孝敬贾府这些太太、奶奶们的最好的东西,其实还是自己种的新鲜现摘的瓜果蔬菜。

这样的蔬菜,在她眼里,是她能拿得出手的、最为难得的礼物。用她的话说,富贵人家天天山珍海味的吃腻了,也吃点瓜果蔬菜,算是她的一点穷心。

刘姥姥……又说:“家里都问好。早要来请姑奶奶的安,看姑娘来的,因为庄家忙。好容易今年多打了两石粮食,瓜果菜疏也丰盛。这是头一起摘下来的,并没敢卖呢,留的尖儿,孝敬姑奶奶姑娘们尝尝。姑娘们天天山珍海味的也吃腻了,这个吃个野意儿,也算是我们的穷心。”

刘姥姥话语朴实,心眼实在。俗话说,礼轻情意重。这么一点瓜果蔬菜在贾府上上下下看来,真的算不了什么。但刘姥姥大清早起来扛着这么两袋沉甸甸的瓜果就往贾府里赶,确实满怀一份对贾府看得见的、沉甸甸的感恩之情。

对贾母这样的老寿星而言,这种瓜果也比府里平常吃的更有味道,因为是地里现摘下新鲜的。

贾母又笑道:“我才听见凤哥儿说,你带了好些瓜菜来。叫他快收拾去。我正想个地里现摘的瓜儿菜儿吃。外头买的不像你们田地里的好吃。”刘姥姥笑道:“这是野意儿,不过吃个新鲜。依我们想鱼肉吃,只是吃不起。

二、暗合贾母王夫人心事的吉利话

刘姥姥是个有阅历的老太婆。到了荣府,贾母让她住下来,她也就想着办法把乡下屯里的一些有趣故事说给贾母和王夫人听,即“搜寻些话出来说”。即便是没话说,这刘姥姥也编出话来。

编了雪天抽柴草的故事后,刘姥姥又编了一个这样一个和神佛有关的故事:

刘姥姥便又想了一篇话,说道:“我们庄子东边庄上有个老奶奶子,今年九十多岁了。他天天吃斋念佛,谁知就感动了观音菩萨,夜里来托梦,说:‘你这样虔心,原本你该绝后的,如今奏了玉皇,给你个孙子。’原来这老奶奶只有一个儿子,这儿子也只一个儿子,好容易养到十七八岁上死了,哭的什么似的。后来果然又养了一个,今年才十三四岁,生的雪团儿一般,聪明伶俐非常。可见这些神佛是有的。”这一席话暗合了贾母王夫人的心事,连王夫人也都听住了。

也许刘姥姥知道宝玉上面曾有个早逝的哥哥,也许不知道。无论如何,她现编的这番话,的确投了贾母和王夫人的缘法。贾母是年迈之人,王夫人虔诚信佛,二人听了这个故事,和自家情况极为相仿,当然觉得很合心意。对刘姥姥的好感,自然也多了一点。

三、满足了贾府上下的虚荣心

刘姥姥住在荣国府的几天里,贾母带她几乎逛遍了整个大观园。同样是老奶奶,贾母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儿孙成群,围在身旁,她每天享受着“老废物”一般自由快乐舒心的日子。而刘姥姥还在为一点糊口粮食劳碌奔波、人前承欢。两相对比,更让人慨叹,像贾母这样的老太太,真是极其有福之人。

在刘姥姥面前,贾母一定极大满足了自尊心。正如她对刘姥姥介绍黛玉的潇湘馆说的那句话,“这是我外孙女的屋子。”语气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惜春、黛玉、探春等小姐,也没少被刘姥姥称赞。刘姥姥听贾母说惜春会画画时,忍不住拉着惜春说:

“我的姑娘,你这么大年纪儿,又这么个好模样,还有这个能干,别是个神仙托生的罢。”

除了贾府的主子之外,掌权的大丫头如平儿、鸳鸯等人,也在这个老人家面前赚足了体面。鸳鸯威风凛凛宣着牙牌令,平儿一身绫罗绸缎让刘姥姥误以为她是主子奶奶。刘姥姥临走之时,这两位善良的大丫头各有礼物奉送。她们虽然是奴才,但比起刘姥姥这样穷苦人家的自由身,却也另有一番“福气”,她们经历过天下人难以经历的世面,吃穿也大不与常人相同,这就是这些丫头的福气。对比刘姥姥,她们也感到体面和尊贵。

四、罕见而又珍贵的快乐

快乐,其实真的是一件稀罕物。富贵的人再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纯真的快乐。贾府中人,别说那些丫头和仆妇,就是黛玉、探春这些小姐,也经常有难以排解、无法言说的悲伤和烦恼。快乐对于任何人而言,都只嫌少不嫌多。

刘姥姥充当贾府女眷的“篾片”,着实给她们带来不少欢乐。且看下面片段:

贾母这边说声“请”,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自己却鼓着腮不语。众人先是发征,后来一听,上上下下都哈哈的大笑起来。史湘云掌不住,一口饭都喷了出来。林黛玉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嗳哟。宝玉早滚到贾母怀里,贾母笑的搂着宝玉叫“心肝”。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只说不出话来。薛姨妈也掌不住,口里茶喷了探春一裙子。探春手里的饭碗都合在迎春身上。惜春离了坐位,拉着他奶姆,叫揉一揉肠子。地下的无一个不弯腰屈背,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姊妹换衣裳的。

刘姥姥拿起箸来,只觉不听使,又说道:“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肏攮一个。”众人方住了笑,听见这话,又笑起来。贾母笑的眼泪出来,琥珀在后捶着。

刘姥姥叹道:“一两银子,也没听见响声儿就没了。”众人已没心吃饭,都看着他取笑。

只是吃一顿饭,而这顿饭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相同。众人不再敛气屏声,也不再安安静静,还记得黛玉来贾府吃的第一顿饭吗?整个过程安安静静,连碗筷相碰的声音也没有,外面伺候的丫头仆妇虽然多,却连一声咳嗽都不闻。而这顿饭,贾府上上下下都笑个不停,这是真正的笑,是自由自在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也是这些规规矩矩的主子奴才们第一次笑得这么放松自然、“不顾体统”。这就是刘姥姥给她们带来的快乐。

五、留给巧姐的好报

巧姐是贾母的重孙女,是王熙凤的亲生女儿,也是她唯一的孩子。刘姥姥临走前,辞别王熙凤,两人说了点家常话,凤姐借刘姥姥的寿,给巧姐取了名字。从此,刘姥姥和巧姐的缘分,就结下了。

刘姥姥听说,便想了一想,笑道:“不知他几时生的?”凤姐道:“正是生日的日子不好呢,可巧是七月初七日。”刘姥姥忙笑道:“这个正好,就叫他是巧哥儿。这叫作‘以毒攻毒,以火攻火’的法子。姑奶奶定要依我这名字,他必长命百岁。日后大了,各人成家立业,或一时有不遂心的事,必然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都从这‘巧’字上来。”凤姐听了,自是欢喜,忙道谢,又笑道:“只保佑他应了你这话就好了。”

后面的故事,在贾府败落之后,巧姐被狠舅奸兄所害,是刘姥姥倾家荡产、历尽艰辛将她解救出来,又把她许配给板儿,让她逃离厄运,逢凶化吉。这样的回报,其实远远高出了两次进贾府,府里所赠与她的银两和各种物件。

结语:

综上,即是刘姥姥给贾府的女眷们带来的种种“礼物”。古人云:恩欲报,怨欲忘;抱怨短,报恩长。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是荣国府对她家有恩,给了他们家继续活下去的银子和希望。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是为了来看望这些太太奶奶们,也为报恩。

其实,施恩与受恩,有时没法分那么清楚。在我们看上去,荣国府对刘姥姥有恩,而事实是,刘姥姥给荣国府上上下下所带来精神上的快乐,她生命里的那股力量和韧劲,都极大地感染了贾母和王熙凤等人。

至少,刘姥姥征服了王熙凤。王熙凤能听信刘姥姥的话,能请教刘姥姥怎样给女儿起名,就说明她对刘姥姥的信任和服气。而这种信任背后,恰是刘姥姥凭借自己的人格、智慧和阅历所赢来。这种信任,让刘姥姥有了更大的动力报恩,这也就是后来刘姥姥三进荣国府,最后救回巧姐的故事。

作者:红楼夜思。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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