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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硕狼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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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硕编辑

淑为图片

均来自网络

狼大娘是我家前院的邻居,我们两家仅隔一道墙。

狼大娘生的十分胖大,而且她并不像其他老太太那样裹着小脚,而是一副天然的大脚板,因此,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狼大娘说话声如洪钟,笑起来分外爽朗,我经常隔着整条胡同都能听到狼大娘在大街上谈笑风生。我曾分外好奇她为何叫做“狼大娘”。据我奶奶说,她的丈夫绰号叫做什么狼,于是狼大娘就这样被喊起来了。

狼大娘有一手绝活,她腌得一手好酱。酱的原料是发霉的馒头,我曾见狼大娘把切好的馒头片搓成细细的屑,她搓馒头屑的时候双腿盘坐在地上,如同一个宽大的簸箕,胖大的身子跟着前后起伏,两只奶子也随着前后跳跃。我们爬上墙头偷看狼大娘,看她气喘吁吁地晃动着整个身子,活像一只摆动的大笨钟,我们忍不住嬉笑一番。为首的二升笑得最大声,一着不慎,直接从墙头跌落下来,顺带了一大块墙皮。二升被一片升腾起来的浮土呛得直咳嗽,狼大娘的叫骂声也随之而来。我们见被察觉,立即作鸟兽散,等她撵到胡同口,我们早已四散的无踪影。

狼大娘形容凶悍,但她腌制的酱却是酱中的极品。在蔬菜还并没有被农民搬上餐桌的年代,腌咸菜腌酱在农村几乎成了一种风气。但没有谁腌的酱盖过狼大娘家酱的风头。狼大娘家的酱缸上蒙着一层细密的白布,那酱缸终日在阳光下曝晒,阳光的味道早已经渗透在浓浓的酱香里。那酱色泽金黄,放一勺在嘴里细细咂摸,咸辣甜香齐齐涌上舌尖,味蕾迅速张开,那软糯的甜香好像阳光在舌尖跳舞。此种酱堪称酱中上品,是佐食的极佳选择。狼大娘也并不小家子气,酱腌好了,就盛上一陶罐,挨家挨户给邻居们送去。这种绝妙的馈赠乡邻们很乐意收受,我从来没吃到过那么好的酱,以后也没再吃到过。

我的整个童年阶段,有很大一段时光是在跟狼大娘斗智斗勇。狼大娘家有一株枣树,生的枝繁叶茂,盘虬卧龙般的枝干斜伸到胡同里,遮蔽了大半个胡同。狼大娘家的枣不同于别家,她家的枣是“铃子枣”,脆甜无比。那枣子鸽蛋一般,挨挨挤挤挂满枝头,让人好不眼馋!盯梢了一阵,我们总结出狼大娘的出行规律,每天正午时分她会准时躺在西屋的破草席上午睡,此时是偷枣子的绝佳时机。

身手矫健的龙哥以极快的速度爬上墙头,看到院子里静悄悄的,他点头示意我们可以行动了。小伟收到指令,一砖头下去,鸽蛋似的枣子如冰雹一般噼里啪啦砸落到头上。来不及喊疼,小伙伴们迅速拾捡着枣子,龙哥爬上枝头一阵乱摇,新一轮的枣子雨劈脸打下来,枣子砸到头上,疼痛而又甜蜜,想想马上就能吃到脆生生的枣子,幸福的要眩晕过去。还没来得及细细挑选,院墙里就传来狼大娘的叫骂声:“龟孙羔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坏了!狼大娘来了。小伙伴们立即作鸟兽散。苦了在树上还没爬下来的龙哥,真是羊入虎口,失策!我们都替龙哥捏了一把汗。狼大娘捉住龙哥,像提溜个小鸡崽子一样。龙哥被提溜回家以后,被我二大娘好一顿叫骂。

从此后我们算是跟这老太婆结下了梁子。为了给龙哥报仇,我们几个不分时间段,逮到机会就往狼大娘家扔砖头。几个猴孩子并不为解馋,甚至根本不再去拾捡那些满地滚落的枣子,而是单纯泄愤。听着狼大娘声声不绝的叫骂,我们笑闹着跑远,真解气!

一日正午时分,我正在凉席上盹睡,忽然听到狼大娘声如洪钟地呼唤我的母亲。惊得我一个激灵挣扎起来,条件反射地要躲。我趴着窗棂静等她向我母亲告状,没想到她只字不提我们偷枣子的事儿,只是摊开两只手,将兜在蓝布衫里的枣子一股脑地倒在我家的簸箕里,临了叮嘱母亲:“吃完上我家拿!”那天母亲用狼大娘给的枣子揣了枣馍,嚼着甜津津的枣馍,我忽然觉得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从此后我们安分了好一阵子。

跟狼大娘的斗争随着我去镇上读书而终止,再回老家时,狼大娘会热心地呼唤我母亲:“你家的大学生回来啦!”正在洗衣服的母亲隔着一整条胡同就听到狼大娘爽朗的笑声,她顾不得擦干净手上的泡沫就迎到胡同口来。

“闺女上了大学,你可有福了,小波他娘。”狼大娘笑着打趣我母亲。

“不比够你家枣那时候了。”母亲笑着回应。

我妈怎么揭我的短呢?我正不满,狼大娘赶忙止住我母亲:“都是孩子,吃个枣我能不舍得?忒小,不中吃,都白瞎了不是?”狼大娘转脸对我说:“妮儿,下回来正好够枣子,大娘管饱!”她呵呵的大笑着,依然是声如洪钟。我倒先红了脸,怪不好意思的。

工作后很少回家,再回去时,狼大娘家的枣树早就被砍了。破院子也变成了小洋楼,供狼大娘的儿孙们居住,而狼大娘则一个人独居在南地的一间陋室里。我前去探望她,还没走近,就见一个鬓发如银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迎了上来,“大学生回来啦!”她呵呵笑着,露出红红的牙龈,狼大娘居然一颗牙齿也没有了!我不由得眼睛泛酸。她把我让进屋,非要给我倒水喝。可能是老眼昏花,她摸索了老半天,最后找出一个粗瓷大碗来。我赶上前去倒满水,跟她闲聊。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让我怎么也联想不起来当年那个虎虎生风撵我们的狼大娘。

“大娘,你咋不回去新院住呢?”我喝了一口水跟她攀谈起来。

“不中用了,遭嫌弃。我一个人心静。”她叹息一声,不住地摇头。我抬眼望去,门口也有那么一株枣树,却生的极瘦弱,较之当年那株,简直是天壤之别。枣树下一只灰不溜秋的土狗见了我“汪汪”狂吠两声。

“再叫,打断你的腿!”狼大娘拄着拐棍想要去打那只狗,一如当年要追我们的劲头,只是她不再虎虎生风地径直赶上去,而是在拐杖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挪动着身子,在夕阳下折射出虾一样的弧度。

作者简介:

贾硕,一个毕业于浙江师范大学法学系的八零后。生于八零的尾巴尖上,却被烙上典型的八零后印记的怀旧青年。主修社会学专业,却与文学痴缠多年,资深文艺青年。有着一如夏季灼热的艳阳般的火辣性格。阳光肆意,活力四射。愿此生醉倒在文学的殿堂,痴缠一生

壹点号心梦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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