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在农村是很快乐的。可以骑马、骑牛,甚至骑猪;村里有谁家杀猪,小孩子们可是乐坏了,穿梭在席桌间,东一口西一口地专吃肉;村里有了“铁牛”——拖拉机,散发出柴油的味道,很香;经常爬上高高的草垛上晒太阳,望天发呆、遐想;播放露天电影时,常常是跑到屏幕后,拢一个草窝,躺着观看……
我村周边的山呀,春天一到,漫山遍野的杏花、李子花,最早开放,将群山染成花海。待花盛开到花谢后,绿叶伸展开来,青草发芽钻出地面枯叶吐绿,群山又变换颜色成一片翠绿。
春天里山上有各种各样的山野菜,这是大家最喜欢的季节,忙完了播种,就抓紧上山采野菜,不然,山菜就老了。妈妈虽然学地理的,对与土地相关的植物也有相当的了解,但还真的不认识东北山里的野菜都有些什么,她就不耻下问,并跟着村里的婆姨们一起去山里采菜,认识更多种类的野菜。
此时,妈妈一定是打扮得跟个真正的农村妇女一样,背上是背我的背篓,胳臂上还挎个土篮,只是头上戴顶宽檐帽子,再用一条纱巾从头顶一直罩下来系在下巴下,严严实实地遮挡住自己,怕晒黑了自己脸。婆姨们也不白教妈妈,因为妈妈一路走,一路唱,还给他们些外面的世界里的事情,及土壤和植物的不同,让大家愿意非常愿意带她一起做事。
每次,我都会跟着上山的,也认识了很多可以食用的野菜,而我最感兴趣的是认识了两种叫“酸浆”的野草,一种是它一长一小撮的宽叶酸浆,另一种是独根生长而一层层的长成一圈窗叶的酸浆,不能用于炒菜,却是比吃酸杏更爽口。此时吃酸浆,因为春天里,各种果子还未熟没的可吃。至今我还在春天一定去采这两种酸浆吃,以找回些小时候的口味儿。
夏天转入秋时,山里的山货就都成熟啦,杏和李子不用说了,圆枣子,一藤藤的,味道酸甜可口;黑紫的山葡萄挂满葡萄藤,多汁甜蜜;山核桃掉满地,只需要捡回来就好,晒干后除却外皮,就收获到核桃了;秋子梨,一种滚圆的梨品种,但就是硬而不能食用,但采回来后,放到竹筐里,再用一种样子如茴香菜略发黄的叫黄嵩子野草覆盖在上下两边,捂上一个月,秋子梨就非常软且好吃了,而且可以存留很久不会烂。
妈妈为了生计而学会了采摘很多山中之宝,我为了好玩也认识了植物,特别是什么样的植物可以吃,什么样的植物即使美丽诱人,也不能吃,因为那可能是有毒的植物。
童年在农村,一切都是新鲜而陌生的,也由此让孩子们尽早学习认识五谷、山野菜,具备生活识别力和自立能力。
我们村后山深处有一个大洞,我们曾去过,但没人敢下去玩,因为大人告诉过说那洞深不见底,下去就上不来了。后来,在改革开放,搞活经济的大形势下,农村也在开发固有的山林资源,希望搞起旅游业,为村民开辟一条旅游挣钱之路。结果我们见过的大洞被开发出来,现在被称为“官马溶洞”。
前几年去参观过,真是别有洞天呀,很漂亮,但当初我们是不敢去探这险的呀。在这次参观过程中,在洞外的山上,我四周眺望,却没找到我记忆中的粗余七队的那个村庄,有点遗憾,所以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却没找到亲切感。但在溶洞口那些卖山货的村民中间,在我询问从前村民情况,以及还有人记得大陆老师的人时,我却找到了一位姐姐,看她的模样还依稀有些印象,感觉太亲切了,山不亲,人亲呀。妈妈也曾去参观过官马溶洞,并与村里熟识的乡亲共聚,并为村里开发出了这么个旅游项目而叫好,为乡亲们能据此来增加收入而高兴。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小学都只是半天课,下午就“放羊”了,而且作业也不多,所以小朋友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玩耍。一天下午玩过后,我感觉肚子有点饿,所以就回家里拿了一个“贴饼子”出来继续跟小朋友们玩。可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个,就再回去拿一个,结果,记忆中,那天傍晚的时段,我至少拿取了五到六个饼子,全吃光了。我都吃惊我竟然吃了这么多,说与妈妈听,妈妈也吓坏了,但妈妈也心酸,农村的饭菜或许真的是没办法有油水呀,美味的零食更是少得可怜,所以孩子总觉得肚子空。
作为小孩子嘛,总是喜欢打打闹闹,但只是傻傻地玩。我可能是有点小聪明吧,所以经常能够战胜同伴。记忆中印象深刻的是一次我打坏了同伴的鼻子,使他成了扑克牌里的“梅花”,东北俗称“草花”鼻子。那次大家追逐打闹,一个小伙伴躲在房山墙后,一会儿探出头来看一下我在哪里,可能是要对我实施恶作剧。我就聪明地决定要打他个提前量,我在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块,在那孩子刚露出一点脸庞时,我就将石块扔向那墙角,当石块正好到达墙角时,那孩子的的半张脸正好露出来,所以他还来不及躲闪,石块已经不高不低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鼻子。当时我还为自己的一击而中自豪呢,但看到那孩子大声哭起来,捂着鼻子的手流出了鲜血,我也吓坏了,也为那孩子感觉心疼。
妈妈听到哭声,跑出来观察,却发现是另人家的孩子受伤在哭,后来知道是我的所为,妈妈来不及批评我,就赶紧领着那孩子进屋去包扎,然后向队里报告,请求派马车到乡里卫生院去治疗。
当一切停当后,妈妈严肃地教育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与小朋友打架,真的打起来了,打不过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赶紧躲开。而且我们不能先动手,更不能用石头等什么的硬东西打人,那可能致人命的。现在那孩子该多疼呀,而且他爸妈会多心疼他呀,就像假如这次受伤的是你,你能想象妈妈会多心疼的吗?
听着妈妈的教育,让我在想象中那孩子的痛而感同身受,如果今天不是我打了他,而是他打了我,我将是多么疼呀,我的妈妈也会跟着多心疼呀,这也是我已经害怕了的原因,我也哭了起来,浑身发抖。妈妈见我认错知错了,走过来把我拉进她怀里,爱抚着我的头说: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知道错了就一定要改呀,知道吗?我说:知道了。从那时开始,直到今天,我从未再主动攻击别人,或与他人打过架。在这里,祝愿那“草花”鼻子伙伴生活安康、幸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