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中国大地幅员辽阔,但位于热带的地区极少,算不上是水果的天堂。
事实上,我们今天常见的水果品种,很多是近代才从外国引进的。
先秦时期,国人吃的水果大多都能在《诗经》里看到。
如“桃之夭夭”中的桃子,
“丘中有李”中的李子,
“八月剥枣”中的枣子等。
古人乐于借水果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例如“于嗟鸠兮,无食桑椹。于嗟女兮,无与士耽”这两句,说的是弃妇提醒斑鸠不要吃太多桑椹吃醉了,否则会落得被抛弃的下场,这里的桑椹指代男人的甜言蜜语。
再比如“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这两句,说树上的梅子正纷纷落地,还剩下七成,追求我的小伙子啊,不要再耽误良辰美景。在这首情诗中,掉落的不仅是梅子,更是青春期少女期待的眼泪。
除此之外,《诗经》中还提到了梨、棠棣、猕猴桃、木瓜、山葡萄、甘蔗、榛子、栗子等水果或坚果。
许多诗篇更是直接以水果命名,如《卫风·木瓜》《召南·甘棠》《魏风·园有桃》等。
不过,这其中许多水果的味道和今天已大不相同。因为我们今天吃到的“古老水果”,多是经过后世人工嫁接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即便是古今皆有的水果,古人的食用方法和今天也不大一样。比如酸酸的梅子,古人不把它当水果吃,而是烹饪时当作酸味调料。
汉朝时,张骞出使西域,开通了陆上丝绸之路。此后,大量的“进口水果”传入我国,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数葡萄和石榴。
葡萄早在商周时期,国人就已经食用山葡萄了。但这种葡萄是野生的,今人吃的大粒葡萄是汉代引进的欧亚种葡萄。西方国家栽培葡萄的历史非常久远,早在古希腊时期,葡萄便是西方人的日常经济作物。张骞通西域后,欧亚种葡萄传入我国。从此,“葡萄美酒夜光杯”成为了贵族生活的标配。东汉末年,孟佗还用一斛葡萄酒贿赂了宦官张让,谋得了凉州刺史一职,足见葡萄酒的身价之高。
石榴石榴原产于伊朗和巴尔干半岛,张骞出使西域时,将石榴种子带回长安。从此,石榴被中国文化热情接纳,主要是因为其种子的颗粒特别多,这很符合传统文化中“多子多福”的寓意。除了葡萄和石榴,汉朝的文献中还出现了核桃等水果,它们也多是从西域传入的。
苹果苹果在汉朝也已经出现,叫作“柰”或“林檎”。但和我们今天吃的苹果完全不同,这种苹果是绵苹果,口感极差,古人种植它不是为了吃,而是放在屋子里当香薰用。慈禧就特别喜欢苹果香薰的味道,一年便能消耗十五万个苹果用来闻味。
我们现在吃的苹果,多是十六世纪英国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十九世纪末才引进到烟台地区。
“苹果”一词也是外来语,源于印度佛经上说的一种红而甜的果子,其梵语音译为“频婆”。日本依然保留了中国古代对绵苹果的称呼,称为“林檎”(りんご),写法与发音都和中国古代一致。
西瓜西瓜也是“进口货”,原产于非洲。关于西瓜传入中国的时间,众说纷纭。
这些说法中,传入时间最早的是汉朝,最晚的是元朝,时间跨度长达千年。
流传最广的说法见于北宋欧阳修在《新五代史》中所说的“云契丹破回纥得此种”。契丹破回纥之役发生在辽代初年,此时距离唐末较近。考虑到外来植物的引种及推广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西瓜极有可能是在唐朝末年传入我国新疆地区,尔后推广到中原。
榴莲明朝时,郑和下西洋,到访许多亚非国家和地区,也尝到了很多国人从未见过的新水果,比如被誉为“水果之王”的榴莲。
郑和的船员记载道:“有一等臭果,番名‘赌尔焉’(榴莲英文名durian的音译)……若臭牛肉之臭。内有栗子大酥白肉十四五块,甚甜美好吃。”显然,郑和船员被这种闻着臭、吃着香的奇异水果所吸引了。然而,这种美味的水果并未随着船队带回中国。因为郑和下西洋的目的是政治性的,是为帝王宣扬国威和炫富。所以,他们会为帝王带回麒麟(长颈鹿),却不会带回榴莲和芒果这些“没用的东西”。
明朝中后期,中国开始闭关锁国,进口水果与近代文明一起被中国人拒之国门之外。直到晚清,中国的国门被迫打开,更多的水果品种才源源不断地进入中国,然后走进寻常百姓家。
与西方相比,中国古人不太钟爱水果。因为古人对植物的态度是“实用至上”,其最重要的价值是果腹。水果的成熟时间,基本上和粮食作物同步或者延后。有粮食吃了,谁还会惦记吃水果呢?
中国古代的水果,要么是诗歌里的美好意象,要么是烹饪时的辅助调料,要么就是借用气味的香薰用品。当然,爱吃水果的人还是有的,比如爱吃荔枝的杨贵妃。著名的荔枝品种“妃子笑”,就是一千多年前杨贵妃“代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