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我们说过:千古一帝汉武帝恢弘霸气、雄才大略;天资聪慧的他气魄非凡;唯我独尊的他开疆拓土,将大汉帝国带到中国封建历史的第一个巅峰。
他费尽一生都在致力于追赶并超越前一个千古一帝---秦始皇!
在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方面,作为大汉帝国英明神武的最杰出军事统帅,他以秦始皇统一的中国为蓝本,将大汉帝国的疆域向着四面八方勾勒出坚实、稳定的扩张版图,为后世的封建王朝树立了威加海内、德布四方、万方来朝、强盛威武的帝国样板以及建立宏图大业的标准!
可以说,在文治武功方面,汉武帝已经可以完全比肩、甚至超越了老一代的千古一帝秦始皇。
不过,在另一个方面,他似乎走得要比秦始皇还要远、还要坚定、愈挫愈勇、百折不回,甚至到了自欺欺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地步。
这就是他和秦始皇在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之外的另一个嗜好---痴迷寻仙问道、追求长生不老!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去看看雄才大略、唯我独尊、至高无上、俾睨天下的汉武帝是如何走入我们今天认为的封建迷信的歧途的吧。
在《资治通鉴》里,第一个走入汉武帝视线里的是以祭祀灶神可求长生不老方术的齐国方士李少君。时间是公元前年,那一年,汉武帝24岁。
李少君先是施展一些欺骗手段,再找几个托儿的帮衬和烘托,他在汉武帝的舅舅、丞相田蚡的宴会上和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讨论老人祖父游玩的地方、又说中了汉武帝的古代铜器是齐桓公时期的。在成功引起汉武帝的注意、勾起他的兴趣之后,才开始告诉汉武帝,祭祀灶神就能招来奇异之物,招来了奇异之物就可以使丹砂化为黄金,可以延年益寿,可以见到蓬莱的仙人。见到仙人,进而举行封禅仪式,就可以长生不死,黄帝就是这样的。
听到祭祀灶神就能有这么大的神效,居然可以超越秦始皇,直接就跟黄帝同列,汉武帝能不兴奋异常、趋之若鹜吗?
从这一刻起,汉武帝就将人生追赶的终极目标锁定黄帝,处处都以黄帝为榜样、有样学样、处处攀比,黄帝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图腾!
这还不算,李少君又告诉汉武帝,他在海上漫游时遇见了蓬莱仙境的仙人安期生,吃得枣子跟瓜一样大。如果汉武帝想要成仙,就必须要亲自祭祀灶神,并像秦始皇当年那样,派遣方士到茫茫大海之中去寻找、探访蓬莱、安期生之类的仙人。
不过,这时要想对付、忽悠年仅24岁、风华正茂、聪明睿智的汉武帝,光靠用嘴忽悠是远远不够的!你还得拿出“货真价实”的独门秘籍,让汉武帝亲身尝到甜头才行!
李少君的独门秘籍就是---可以炼制包治百病、药到病除的“灵丹妙药”!
同时,他还计划寻找一种通过熔化丹砂和其它药物从里面炼出黄金的“点石成金”的法术。
他针对已经登基八年、16岁结婚、24岁还没有接班人、饱受后继无人痛苦的汉武帝,量身定制御用“灵丹妙药”。经过几年时间的精心调养,汉武帝才终于在二十九岁那一年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
可以说,现在的李少君就是别人眼中至高无上、雄浑霸道、极尽荣华富贵的九五之尊、上天之子、其实内心深层高处不胜寒、孤独寂寞冷、忧愁恐惧缠身的汉武帝生命里的“贵人”!
汉武帝认定这是上天“专程”送给他最尊贵的礼物!
你想啊,他可以让汉武帝通过祭祀灶神就可以像黄帝那样成仙;可以炼制治愈汉武帝生育隐疾、帮助他生子的御用“灵丹妙药”,解决接班人的问题;他正在尝试“点石成金”术。这三条里任何一条都可以让汉武帝彻底放飞自我、极度迷恋、顶礼膜拜。特别是当汉武帝得到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之后,他就彻底迷失自己。
这也就是后来即使当李少君明明已经病死,但汉武帝始终坚持认为他没有死、不会死、而是登临仙界了。这时的汉武帝已经开始走上寻仙问道的歧途,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而且已经开始有点执迷不悟、自欺欺人了。
不过,汉武帝初次遇见李少君的时间是公元前年。这一年,汉武帝开始彻底抛弃从汉高祖刘邦开始就一直执行的与匈奴的和亲政策,亲自策划、制定了“马邑之战”,虽然因为匈奴单于的警觉而竹篮打水、无功而返。但是,大汉帝国与匈奴的战争已经开始进入逐步白热化的状态,此后的汉武帝一直忙着对内推行“推恩令”等一系列政策稳定国内局势;对外对匈奴发起一轮又一轮的主动进攻。所以,在李少君升天以后,他也没有时间、精力再去寻找一位同道“贵人”。
经过十几年与匈奴的血战,大汉帝国逐渐在于凶蛮霸道、战力十足的草原霸主匈奴的角逐中占据上风,已经大有将曾经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匈奴赶出漠南地区的趋势。
当大汉军神卫青与战神霍去病双剑合璧、横扫漠北、封狼居胥之后。北方匈奴的势力被严重摧残、一路败退、形成漠南无王庭的可喜局面。汉武帝那压抑已久的寻仙问道的“赤子之心”又开始“死灰复燃”、蠢蠢欲动了。
公元前年,齐国人少翁,因为有召唤鬼神的特异功能来到汉武帝皇宫。
他是被汉武帝专程、特意请来的。
因为这时汉武帝最宠爱的女人、王夫人刚刚去世,感情正处于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汉武帝痛失爱侣、悲痛欲绝。听说齐国人(又是一个齐国方士,看来齐国方士人才济济、汉武帝也是情有独钟啊)少翁可以召唤鬼魂,就请他来施展法术,想与王夫人再见一面、以述说人鬼殊途之后的相思之苦。
少翁在汉武帝的皇宫里精心布置一番后,就开始施展法术,他想让汉武帝独自待在白纱制成的帷帐里,在一片烟雾缭绕、靡靡之音中,出现了一位容貌与王夫人有几分相似的曼妙女子,在若隐若现的轻烟白雾里,与汉武帝东拉西扯地谈了点人鬼两界的奇闻异事后就悄然离去、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汉武帝的“梦中情人”得以现身、相思之苦得以舒缓、精神为止一振,神清气爽、元气满满、喜不自禁的汉武帝立刻就封少翁为文成将军、大肆封赏,而且把他作为自己最尊贵的客人,给予崇高的待遇。
其实,这个少翁可不像李少君,人家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这一套说白了就是以前民间玩“皮影戏”的小把戏或者就像前些年那位以“空盆抓蛇”享誉江湖、权贵名人“桃李满天下”的江湖把式某某、或者像走街串巷的杂耍魔术一样,都是靠以障眼法迷惑、镇住不明所以的芸芸众生来“生财有道”的。
看到汉武帝心满意足地进入自己的“彀中”,少翁就开始进行下一步的活动:他要汉武帝兴建甘泉宫,并在宫中修建一座高台,高台上修建房屋,屋中画着天、地、太一等各种鬼神,又设置很多祭祀用的器具,他要用来替汉武帝招请天神。
汉武帝满心欢喜都一一照办,这个少翁就呆在上面寻欢作乐、逍遥自在。就这样过了一年多,不管少翁用尽什么办法,神仙就是没有降临。
眼看着越来越沉不住气的汉武帝日渐焦躁,惶恐不安的少翁就决定另辟蹊径、施展妙手再次稳住汉武帝。
他先将写着一些字的一块绸缎偷偷喂给牛吃,然后在汉武帝来的时候,装模作样、一番做法之后故作神秘地对汉武帝说:咦?这头牛的肚子里咋会有神奇的东西出现呢?
将信将疑、看破不说破、同时又有些新期待、纠结不已的汉武帝马上下令杀牛、剖腹。
果然,从牛肚子里取出有字的绸缎,上面写着一些非常古怪的话。
少翁看着逐字逐句盯着绸缎阅读的汉武帝,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轻舒一口气。看来这次又被自己略施小计、瞒天过海、蒙混过关,又可以过上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了。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汉武帝一字一句读完,回过头对着少翁呵呵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傻?特好骗?随随便便写个什么鬼画符的东西就想把我骗倒?姥姥!你他妈做坏事还敢留下证据?你的字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居然敢不找“枪手”代写就敢当面胡弄我?我看你是黔驴技穷、狗急跳墙还敢太岁头上动土?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拖出去就地正法!
按说,在亲自验证、发现方士少翁弄虚作假、以“天桥把式”来亵渎自己对寻仙问道的虔诚、恭敬之心,一怒之下将他开刀问斩之后,多少也应该有所警觉、有所醒悟、应该“浪子回头金不换”才是。可是,为什么我们的汉武大帝却似乎是始终都执迷不悟、在封建迷信的歧路之上越走越远了呢?
是他娘胎里天生就带来的基因种子?结婚多年、大龄未育、皇权压力下的心理扭曲?当时科学技术水平低下?还是他当时的认知水平就是这种程度?
而且,当时他的麾下文武兼备、英彦如林,为什么除了以诙谐著称的东方朔,就没有一个王公贵戚、肱股之臣站出来对他进行劝谏,帮助他从这个寻仙问道的迷信泥潭里脱身而出?而是集体默默看着他在这个越来越疯狂的泥沼里越陷越深?最后,终于以另一种更为怪异、凶狠的力量方式伤害他们自己的子孙后代呢?
话说虽然发现少翁弄虚作假的“作弊”行为、揭穿他“天桥把式”的罪恶嘴脸,对寻仙问道行为有所警觉、怀疑的汉武帝,在没有群臣的提醒、劝说的鼎力帮助下,只能独自进入将信将疑、犹豫不决、首鼠两端的中场休息时间,等待着命运之神给他再一次降临的预兆和警示。
公元前年,39岁一向身体强壮的的汉武帝忽然就病倒了。皇宫里的御医、巫师想尽各种办法,都束手无策、无计可施,眼看就要想病人家属下病危通知书了。
这时,有人向汉武帝推荐说上郡有一个巫师,生病时就让鬼神附体,可以治愈疑难杂症、非常灵验。汉武帝就将他招来、安置在甘泉宫进行祭祀。
等到汉武帝又开始发病时,巫师就派人问神灵,神灵说:天子不必担心病情,很快就会好转。等身体康复后,希望能来甘泉宫与他相会。
果然,汉武帝的身体很快就痊愈了,于是如约前往来到甘泉宫。巫师在专门祭祀神灵的寿宫中摆设酒宴。
酒兴正酣时,神灵突然出现了。在座的都看不到但是能听到神灵的声音。就跟活人的声音一样,可能还带着口音。不过,这种声音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发出来,而是飘忽不定,像是骑在旋转的木马上、或是吊在威亚上、边飞变发出的声音。
当然,还配合着忽强忽弱的风。这种在幽暗环境里、阴风四起、声音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诡异行为可把汉武帝给高兴坏了。他命人将听到的神灵的“指示”都记录下来,称之为“画法”。不是现在所说的绘画技法,而是将声音记录下来的“速记法”。
据说,记录下来神灵所说的话,都是世俗之人、乡下百姓都能知晓的俚语村言,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从小生活在皇宫大院、远离世俗尘烟的汉武帝,觉得新奇、有趣、心里喜欢。为防止此此事传出去被人私下里说闲话,汉武帝下令严守秘密、违令者斩。所以,皇宫以外的人并不知道他们最英明神武、天资聪慧的领路人,现在正在和神灵进行天人对话的交流呢。
人们常说大病初愈的人通常都会大彻大悟、对人生有一种超脱的认知。那我们的汉武大帝大彻大悟后,为什么又开始信奉他曾经怀疑、警觉的寻仙问道、不问苍生问鬼神的迷信生涯了呢?
难道说,是因为他这次连最专业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无法治疗的重病,最后靠着天上神灵下凡,把他治愈。这种超出当时人们科学知识、认知水平的玄玄无解的真实现象,又将他拉回到想要攀登高不可攀、追求长生的迷途中去的吗?
到了公元前年春天,没有方士指引、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说干就干的汉武帝开始修筑柏梁台,在台上造了一个承露盘,高二十丈,大小要七人合抱,用铜制成。上面装有神仙手掌,用来承接露水(天水),再拌上玉的粉末喝下去,据说可以长生不老。从此,宫室的修建,一天比一天兴盛。
今天在北京北海公园内、白塔山北麓山腰,有一座方形高台,周围雕石设栏,中间竖立一根高达数丈的汉白玉柱,柱身满雕蟠龙花纹,柱顶立一铜人,双手高托一个荷花形大铜盘。据说这个铜人,就是汉武帝刘彻时期仙人承露盘的珍贵遗物。到北京游玩、对此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北海公园游览、瞻仰一番。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眼看着兴致盎然、痴迷不悟的汉武帝动静越来越大、出手越来越大方,有些人就想借着向汉武帝举荐方士人才,趁机得到些好处、分一杯羹。
公元前年2月,乐成侯丁义向汉武帝推荐方士栾大,并且特意解释说这个栾大与六年前“作弊”被抓、被他一怒之下“咔嚓”的文成将军少翁同出一个师门,他俩是师兄弟。
汉武帝也正后悔不该杀死少翁,所以见到栾大后非常高兴。这个栾大原来侍奉胶东康王刘寄,善于说好听的话,富于智谋,敢说大话,从不犹疑。
所以,他就捡起当初少翁忽悠汉武帝的那一套,什么见过仙人安期生,因为他当初辈分低,所以,没有资格得到长生不老的药。不过,在师父交给他真功夫之后,现在的他,黄金可以炼成、黄河决口可以堵塞、长生不老之药可以得到、神仙可以招致。这些都没问题,统统不在话下。不像少翁,学艺不精,就敢闯荡江湖,结果因为糊弄皇上而惹上杀身之祸。
不过,听说皇上性子急,因为短时间没有结果或者出现失误,就把好不容易请来的方士像对待少翁那样拖出去砍了。如果是这样,那天下所有的方士都不敢来,皇上也就得不到长生不老的药了。
汉武帝眼看终于来了一个方士,还是少翁的同门师兄弟,怎么可能再让他离开、让他害怕会飞来横祸、死于非命呢?
情急之下,汉武帝脱口而出:那只是江湖传言。少翁不是被我杀死的,他是一不小心误食了马肝中毒而亡的!你如果真的得到你师父的真传,能炼制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你要啥我给啥,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虽然英明神武但一心求仙、“财迷心窍”的汉武帝怎么就不想一想,如果少翁真的见过仙人、吃过仙枣,怎么会被他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刀斧手一刀下去身首两处、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呢?
此时的汉武帝已经顾不上想这么多了。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小心眼,毕竟他上次就在少翁身上吃过亏、上过当,他要栾大先要给他“露两手”瞧瞧。
栾大说能让旗帜互搏,果然,旗帜就在空中相互搏击。这下,汉武帝彻底放松了警惕。
他现在最为关心的是黄河决口、国库空虚。如果栾大真的能像他所说的堵住黄河决口,提炼出黄金,那不就是一棵永远摇不完的摇钱树、财神爷吗?
对待这样的至尊贵客,没啥说的:赏、赏、赏!
于是,汉武帝就封栾大为五利将军,很快又封他为天士将军、地士将军、大通将军。两个月后,汉武帝再封栾大为乐通侯,食邑二千户,赐给上等府第以及僮仆一千人,并把自己用不着的车马、帷帐、器物等赏给栾大以充家用,又将亲生女儿卫长公主嫁给栾大为妻,送黄金十万斤。
汉武帝也真是拼了!
为了能实现自己羽化成仙的伟大梦想!他大肆封官赏爵、送府邸豪宅、丫鬟佣人、自己的车马器物、金山银山也就罢了,他居然将自己亲生的女儿往火坑里推。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自己的终极理想,别的任何人,都是他手里的工具和棋子。这里面就有他的亲生女儿,当然也包括现在正大红大紫、不可一世的江湖术士---栾大。
这还不算,看到汉武帝经常登门拜访这个号称能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神秘方士。他身边那些不劝他积极向上的皇亲国戚像他的姑妈窦太后以及丞相、将军及以下的群臣,都打破脑袋纷纷赶到栾大家中设摆酒宴,竞相赠送礼品。
汉武帝还刻了一枚“天道将军”的玉印,命使者身穿用羽毛织成的衣服,于夜晚站在白茅上面;栾大也身穿羽衣,站在白茅上面接受玉印,表示他不是汉武帝的臣属。栾大自见到汉武帝后,数月之中,佩带六枚印信,其显贵使天下为之震动。于是,沿海一带燕、齐等地的人们无不振奋地握住手腕,自称有长生不老的秘方、能通神仙。
真是无巧不成书,公元前年6月,汾阴一位名叫锦的巫师,得到一个大鼎,汉武帝派人核查后,将此鼎迎接到甘泉宫。呈献给宗庙和上天,保存在甘泉宫中。文武百官都向汉武帝祝贺。
这时听到消息的有一个齐国方士公孙卿给汉武帝上书,说今年得到宝鼎的时间、时辰,与当年黄帝时是一样的。黄帝就是在这个时辰得到宝鼎才羽化成仙的。
黄帝!羽化成仙!
这可是我们雄才大略的汉武帝身上最致命的软肋和“死穴”,就像他身上隐藏的“痒痒肉”,一挠就灵、屡试不爽!
汉武帝马上就把公孙卿招来询问,公孙卿一通云山雾罩、信口雌黄、胡吹神侃,彻底把汉武帝砍晕。特别是他把黄帝与汉武帝从宝鼎出现的时间,迎接神灵的地点、黄帝的“明庭”与汉武帝的甘泉宫联系起来、最后,是皇帝骑上龙背,带着手下群臣和后宫嫔妃七十多人一起登天做神仙有声有色、天花乱坠的玄幻小说般的情节,深深吸引并彻底打动了一心想追随黄帝的汉武大帝。
听完公孙卿的描述之后,无限感慨、羡慕不已的汉武帝终于说出了他心底的真实想法:唉!要真的能跟黄帝一样,我看待离开妻子儿女,就象抛弃拖鞋罢了!
于是当即任命公孙卿为郎官,派他到东方,在太室山等候天神降临。
现在,汉武帝身边同时出现两个都能招徕神仙的方士,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跟哪家的神仙走?还是他现在“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水清也架不住勤下网、礼多人不怪、多个方士多条路、谁先请到跟随走?他就不怕一山不容二虎、方士打架、互相拆台?到时候让他下不来台?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方士扎堆的烦恼了。
公元前年,汉武帝让五利将军栾大整装出发,东行入海去寻找他的神仙老师。
可栾大压根儿就没敢下海,而是跑到太山去祭祀。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老奸巨猾”的老丈人、吃过大亏的汉武帝同时暗中派人对他进行跟踪、观察。
结果栾大回来说他在海上见到了他的神仙老师,就跟他号称的师兄少翁一样露出了马脚。而且,经过一年多的实战检验,他的天桥把式已经用尽、方术也多不灵验。
感觉被戏耍、恼羞成怒的汉武帝就以“诈骗欺罔”之罪将栾大判处腰斩、女儿也连带着成了寡妇。而且,连带着把当初给他推荐栾大的乐成侯丁义也当众斩首。
现在,汉武帝身边又剩下孤零零一个公孙卿了。
不过,这个在太室山恭候神仙降临的公孙卿告诉汉武帝,他看到了神仙的脚印。将信将疑的汉武帝马上赶过来观看神仙脚印,并问公孙卿:真的假的?你小子不会是也想步少翁、栾大的后尘吧?
这个时候,能言善辩、摸准汉武帝脉搏的公孙卿回答说:神仙无求于人间君主,而人间君主有求于他,如果求神之道不宽裕,神仙就不会来。说到神仙之事,似乎很遥远荒诞,但积够了岁月,神仙就可请到。
权衡利弊之后,汉武帝选择保留最后一颗种子、相信他的话。于是,就命令帝国各郡、封国都扩建道路,修缮宫观和名山的神祠,希望能有神仙驾临。
公元前年10月,汉武帝离京出巡,在桥山祭黄帝陵,行至须如,汉武帝忽有所悟,问公孙卿:我听说黄帝长生不老,可如今有他的陵墓,这是为什么呢?
公孙卿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哦,黄帝成仙升天以后,天下群臣百姓思念他的恩德,所以建陵将他的衣冠埋葬。
触情生情、又一次被忽悠的汉武帝喟然叹道:唉!我将来升天后,群臣也会把我的衣冠葬在东陵吗?回到甘泉宫,祭祀太一神。
很快,按捺不住的汉武帝又开始东巡大海,祭祀八位神仙。齐国人上书陈述神怪之事和奇异方术的数以万计,于是汉武帝增派船只,命令声称海中有仙山的数千人出海寻找蓬莱神仙。公孙卿常携带天子符节,先行前往名山等候神仙驾临,他又开始忽悠汉武帝说他在夜里看见一个身高数丈的巨人等等。总之,现在向汉武帝述说看见神仙之事的人已经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最后,汉武帝在泰山祭祀了天地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要下海亲自寻找蓬莱仙山,他要找神仙去了。
这下可把跟随的群臣都惊呆了!纷纷劝谏但汉武帝听都不听,最后还是我们诙谐幽默、智慧超人的东方朔,一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的循循善诱,才把激情四溢、冲动不已的汉武帝劝回了头。
公元前年正月,公孙卿报告说在东莱山看到神仙,他好像说要见天子。
汉武帝兴冲冲赶到,当即封公孙卿为中大夫。可是住了几天,却始终也没见到神仙,只是看到了公孙卿只给他看的巨人足迹。汉武帝又派出数以千计的方士去寻访神,采摘灵芝。
这时正逢旱灾,汉武帝这次外出巡游没有理由,就去祭祀万里沙神庙。四月,在返回长安的途中祭祀了泰山。
据说,就是这次东莱祭祀的事情让汉武帝十分恼火,他又觉得上当受骗了,想宰了公孙卿。公孙卿十分害怕,就请大将军卫青帮忙说好话求情,汉武帝这才难得地放了他一马、饶了他一条狗命。
从此以后,逐渐有些清醒的汉武帝就暂时停止了追随黄帝的脚步,回过头来开始又一轮构建开疆拓土、并吞八荒的宏伟蓝图,他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南征北战、扩张不止。
不过,虽然放弃寻仙问道的汉武帝,心底里始终埋藏着一颗躁动不安的迷信种子,在他进入英雄暮年的时候,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彻底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