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聊电影,谈谈过年。
农历新年再一次裹挟着风雪而来,可能对于现在许多人来说,年只是一个日期,休假的日期,仅此而已。但无论如何,年仍然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不可不谈。
西方人的新年早已过去,而对于中国人来说农历新年才是真正的过年。和阳历集体跨年秀恩爱不同,农历新年承载着人生中所有的美好向往:团圆,幸福和期盼。
每年都有许多人抱怨,包括我自己,年味越来越淡了,过年不兴奋了,那记忆中浓烈的年味究竟去哪了呢?
一
人的生命是以年计算的,所以我对很多次新年都印象深刻。身为一个90后,小时候家庭并不富裕,一年也难吃几次肉,这也是那个时代许多家庭的常态。那时候最期盼的,就是过年。
老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年货的准备也是从腊八开始,年货其实大都是些吃的,最主要的还是肉类,在物质贫乏的年代,这也是新年最让人期盼的原因之一。小时候家里都是割猪肉,最便宜也实在,再加几只鸡。排骨一般也有,放在锅里咕嘟嘟煮几个小时,直接啃。
我们这里有所谓正月里不能吃馒头的传统,所以要蒸很多包子,每天都是吃包子,但一般不到正月就吃完了。我想,这也是物质贫乏的年代里,民众对自己劳累一年的犒劳,有馅的包子还是比单调的馒头好吃。
热热闹闹的新年,几乎都是在忙碌的“吃”中度过的。“吃”让年味充满了浓重的香气。
那时候除了吃,过年最期盼的就是鞭炮和红包,即使是鞭炮也要省着点玩,要不然压岁钱实在不够,每一次点燃鞭炮后的啪啪作响,都显得弥足珍贵。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不用上学,这是每一个学生都最期盼的事了吧。
现在看来,曾经我过年深深期盼的事,无非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爸妈每一次过年也会深深感慨:没有年味了。
那过年真的只是小孩子的节日吗?
前两天问我8岁的侄子:要过年了高不高兴?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高兴。我问:为什么?
“因为奶奶要给我红包,还有,还有.......”
他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又看他的动画片去了。
看来过年对于现在的小孩子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虽然我的侄子不玩鞭炮,平时什么都能吃到,经常穿新衣服,但他还是期盼过年,也许孩子的心总是那么单纯,即使没有什么理由,过年还是能带给他们许多快乐。但是他天真的小脸上,并没有我期待中热情洋溢的感觉。
在这个物质享受极度丰富的年代,“吃”已经不再是过年的特权。他们无法体会到我们小时候过年的那种兴奋,也许90后是真正享受过年的最后一代了。
如今我经常能吃到想吃的东西,也早已经不放鞭炮了,红包对我来说则完全不够花,曾经热热闹闹的新年,徒增了冷清无聊的感觉。
过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年纪,我们真的不再期盼过年了吗?
二
很多成年人回家过年,好像都是鼓足勇气迈出的一步。
一个亲戚长年在外工作,曾经向我诉说在外的种种不易:赚的不多,物价高,人生地不熟......“别看回家穿得漂漂亮亮,人模人样,在外面的心酸,也只有自己知道。”
每一个在外打拼的人都是这样吧,即使活得再苦再累,过年回家的时候也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亲朋好友。
所以每一次过年,都像是进行一场华丽的演出,穿着光鲜的衣服,露出漂亮的微笑,在酒桌饭局上觥筹交错,畅言欢笑。
中国人有着世界上最复杂的人际关系,过年期间这些关系更是像网一样将人罩住,在酒桌上强颜欢笑,嘘寒问暖,大放豪言,像喝水一样灌酒——即使你根本不喜欢喝酒。
每年的这些聚会:家庭聚会,同学聚会,公司年会,甚至和不认识的人聚会。在缺少舞会传统的中国,酒会和饭局是人际关系最近也最远的地方,每个人都可以在桌上说出一堆豪言壮语,有难同当的话,然后转天忘得一干二净——或者说假装忘得一干二净。
聚会上的人也分为鲜明的低调派和高调派。低调的人带着含蓄的微笑,高调的人举杯畅饮,所以有时候聚会像是一个虚情假意的应酬会,有时候又像一个比谁更真的吹牛大会。但无论如何,每个人都是光鲜亮丽得出现在大家目前,尽量给别人一副“我过得很好”的形象。
你讨厌这一切,但你还是要去应付,你没有选择,人在社会上赖以生存的纽带,正是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离开了这些,你就会像风中的羽毛一样空飘飘没有着落。应付这些,也是成年人生活中必学的一课。
中国还有句老话“家和万事兴”,说这句话的老祖宗一定饱受家庭不和的苦恼。许多家庭的人一年不在一起,过了年终于在一起反而产生许多摩擦和麻烦,导致本应开心的时候一肚子气。
也许曾经在一个大家庭的人,长大后就不再适合生活在一起了,因为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就像那句著名的话:他人即地狱。熟悉的亲朋好友竟不知不觉成为了很多人回家过年的阻力。
三
在社会高速运转,人们压力日益增大的今天,人们过年越来越随性。许多传统年俗的消失,让过年少了厚重的仪式感。
我们这里腊八早饭一定是腊八粥,黏黏甜甜的,而且还要往枣树上倒一点,寓意着来年多结枣子,粮食丰收,这是第一个具有年味的习俗。小时候家里的那棵枣树非常粗壮,盘根错节,附近的邻居都往上面倒腊八粥,后来那棵老枣树也逃脱不了被砍伐的命运,现在我家附近再也找不到一颗枣树了,倒腊八粥的习俗也早已经在我们那里消失很久了。
第一个具有年味的习俗,就这样慢慢消失了。
大年初一早上,我们那里的小男孩会去邻居家讨喜糖,有的慷慨人家还会有核桃和果冻,在我小时候这都是奢侈品。每次大年初一,我和小伙伴都会起个大早,尽可能多跑几家,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带着一身疲惫与欢喜回家。这也是我那时候过年最期盼的事情。
如今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讨喜糖的小男孩了,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全都消失了,也许是长大了,我和小伙伴也成为最后一代讨喜糖的人。
我那8岁的小侄子恐怕从来不知道讨喜糖是什么,也无法体会到大年初一,一睁开眼仿佛要去拥抱全世界的兴奋。
最有年味的习俗,也这样消失了。
还有一些让人尴尬的习俗:大年初一早上不能上厕所,正月里不能洗头......曾经我以为这些习俗真是可笑,不知道都是怎么想出来的。现在我理解了,这些习俗都是先辈们赋予新年的一种仪式感。
《小王子》里说:“(仪式)它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这些看似古怪的习俗都是先辈对上天的敬意,对来年幸福生活的渴望。
现在这些习俗几乎都消失了,似乎少了许多桎梏,但也使新年少了一份庄重的意味,消解了热烈的年味。
曾经热闹的年味,变成了蒙在记忆上的一层雾,仿佛一种模糊的怅惘。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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